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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中秋節當天』


在還沒看完「麥迪遜之橋」的近午時分,接到特務的情報,便馬上整裝出發,趕赴觀賞「色戒」的現場。看完之後,很想問一下李安先生,「」上輩子是不是當過女人呀?哈!「」拍的這部「色戒」真是非常「女人」,「」所抓到的每個細節跟眼神都像一條絲線般拉起靈魂深底裡的沈重記憶。如果要覺得這部片好看,那必定得要觀賞的人有很豐厚的情感蘊含,否則那短暫瞬間所要表達流露的,可能會一個不留神就會折斷那能夠穿透潛意識的情緒針頭。以下當然是我自己對「色戒」這部片的感想與啟發,請斟酌取用。

出電影院的當下,對女主角的感覺是,在戲裡戲外她都是那個被出賣的女人。是的!李安徹底地利用「湯唯」表現出這部戲的卓越張力。「湯唯」在還沒接演色戒之前,還是個非常稚嫩的小演員。然而,當這部片登上國際舞台的時候,她就像片中的王佳芝,轉眼間成為一個堅毅又充滿自信的亮眼女性。在影片回顧到王佳芝初遇鄺裕民的那段時間裡,她看著影片都還會「痛哭流涕」,純真地是一個無瑕的小姑娘模樣。在片中,她遭遇到的是那群同學、暗戀的人、邪惡的易先生所蹂躪,才得以一次又一次地得到蛻變並成長;在戲外,相信李安的「磨功」更是讓她不好過,她就這樣一步又一步地掉入導演的圈套,將她穿在身上的衣服、裹在心防上的襯衣,一件又一件地扒開褪去。男同學們所剝去的是王佳芝的青春純真;易先生所剝去的是王佳芝應有的少女美夢;李安所剝去的則是湯唯身為一個新進演員的閉鎖羞澀。這是一部非常讓演員會入戲太深的電影,甚至只要有相當共鳴頻率的觀眾,都會被拉到那樣的陷阱裡,一起跟佳芝關在非常女人的惆悵哀怨中。

將這部片視為一場輪迴實在不為過,大到可以象徵著傳統中國女人的宿命,男人與女人權力差異的強烈對比;若簡單些,就好比王佳芝的一生,雖然充滿戲劇張力,終究還是被推入漆黑深淵;更可以化裁成每一場情侶戀愛的過程,一旦現實產生,這濃情化不開的愛,也會像諜對諜般,高潮起伏不斷,糾結交纏與拉扯折磨著彼此。因之,說這是一部寓言故事也對,女人一生最該提防的陷阱就是在性別權力鬥爭下,應該謹記的「色戒」。一個女人為了融入同學、討好心愛的男人,甘願犧牲。到進入危險境地後,依然無怨無悔,卻也越陷越深。之所以沈重感如此壓得難以喘息,那是因為整劇中女主角是那麼地剛毅決然,卻也不停地被困住。記得她對易先生說出等待的無奈,那彷彿是幫被壓在傳統枷鎖下的全中國女性發聲。因為她們只有無止盡地在等待著,等待著他們丈夫歡喜打賞的到來。

非常注意劇裡面的一些小動作,王佳芝在咖啡店裡的一個細微的眨眼,是代表的一種邁向成功的自信神態;在易先生強暴王佳芝的首場情慾戲之後,湯唯展露出一瞥微笑,似乎在暗示著獵物已經上鉤;易先生聽取王佳芝唱出郎情妾意歌曲後的柔情洩漏,正代表的男子漢也有放下防衛的時候。透過這些纖膩的小細節,我們就可以從整齣戲裡面看到男主角跟女主角的內心轉折。

李安說那三場性愛畫面不可少,確實沒錯。王佳芝在面對特務頭子時說出,易先生對她的影響就像一條蛇般,不斷地往她心裡頭鑽。這三場床戲對於女主角跟男主角的意義各有不同。湯唯主演的王佳芝,透過第一次的交鋒,而能夠與易先生更進一步發展,本以為上鉤,但是在第二場床戲時候,李安說奇特的「迴紋針」體位,除了要表現視覺美之外,「另外,我想呈現兩個人『扭曲』的關係,張愛玲是很渴望父愛的,所以我讓湯唯像baby一樣屈在梁朝偉身上!」。最後那場當然可以看出兩人的在性愛過程中所展露出來的情感交託。

由戲仙梁朝偉來詮釋正好補滿了女主角所能表現的不足之處,因為他所主演的易先生是個超級壓抑的男人,所以首場的性變態戲碼,完整呈現他內心架構的主體;之後導演讓他展現出保護慾念,用包覆的姿勢來象徵這個男人的溫情;第三場性愛是最棒的,看梁朝偉的表情就知道他ㄍ一ㄥ得多厲害,以致於能夠在強烈的性愛過程中獲得釋放發洩,這段中的臉部表情,梁朝偉表現得實在是滿分,讓我看得都感動十分。所以說沒有這三場,絕對無法瞭解這對男女主角在整部戲中所投入的情感有多深厚。沒有這三場,也就無法明白為什麼王佳芝收到鴿子蛋時,會在心防上繳械,在瞬間由女人的愛憐情牽佔領了原本的主題目標,體會到女人是多麼地癡情無悔。沒有這三場,我們也不會知道易先生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愛上」王佳芝,更無法徹底明白最後要處決女主角時,他臉上閃過的一抹不捨的矛盾痛苦表情。

整部戲裡面沒有一個男人,裡面的男人都是俗仔。甚至那麼冷酷的易先生,都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真愛,反倒是女人,那麼坦然、那麼勇敢。甚至王佳芝最後翻出那顆自殺膠囊,她都很勇敢地不吞下,願意跟她另外五位伙伴同生共死。這就是陷入深愛情境裡女人的勇氣。在現實生活中,男人就像戲裡演的那樣,為了權力可以不擇手段,為了理想、目標殺人都在所不惜,但面對心愛的女人,卻沒種誠實不欺。當鄺裕民吻上王佳芝的時候,她告訴他:「原本三年前,你可以的」(膽小鬼的男人)。那易先生更不用說了,只會痛苦又懊悔地坐在王佳芝床上,輕撫著床單,淚也敢忍著不滴(真想翻桌,對他說,去你的孬種!)。每一個都是沒膽又裝酷的紙老虎特務,光看易先生聽到王佳芝叫他快走時,那溜得似煙般的快速,就知道這男人真是怕死又怕責任呀!

就是一部完整批判壞男人跟癡女人的荒謬故事,但在看得到、摸得著的人生中,卻是紮紮實實地存在每個角落裡,不斷地在上演著。每個王佳芝,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鬥不過這些男人的間諜狡計,而遭推落萬丈深淵死無葬身之地。這便是我對色戒的個人感想。那尾幕,易先生抹亂了一床潔白的床單,正象徵著男人們蹂躪了女主角王佳芝的真誠情意。至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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